第18篇被移植器官的油烟机作者朱乐锋

阳光甚好。似乎每到周六日阳光都很好。当然也有阴天或雨天的周末。

花两三千购买的油烟机不到一年就要移植器官。维修人员打开机箱掏出器官，父亲拿在手上细瞅。像小霸王游戏机的游戏卡去掉了外边的塑料壳。维修小哥说是电板。回忆中这样的电板该是草绿色，电板的颜色绿中带着淡黄。是被水蒸气熏黄了？想想中间该是银色的金属圈，却已爬满铁锈。一年时间，外观簇新里边的器官却生锈了。给我一种被外表蒙蔽本质的感觉。怀疑是否是生产商回收了旧的油烟机，改头换面换汤不换药重新包装后上市。

臆测可能属实，也可能是一厢情愿的假想。

油烟机不会吸油烟，黑黑的光滑的外观，45度角斜挂在墙面上。按钮是触摸屏，长方形的边沿空档用来吸油烟。卸下最下边的银白色挂槽，里边盛满了咖啡色油渍。父亲用没有阅读过的报纸撕了擦拭油腻，然后用铲油漆的小铲子铲去厚实的油腻，再用清水冲洗，一遍遍用洗碗布擦洗。挂槽渐渐呈现崭新的感觉，好像从没被油渍承载过。

维修小哥拆下油烟机挂槽，我一边看小哥爬上爬下说着油烟机里好多水，墙面的瓷砖上也都是水；一边看着父亲清洗挂槽。等挂槽洗干净，小哥也修好了油烟机。触摸键内的摁键器换了，上边银灰色箱体内的电板也换了，又在里边调试什么，说着好多水使里边生锈了。

从油烟机触摸按钮怎么触摸也没反应到维修小哥上门大概有半年时间。油烟机坏掉似乎不怎么影响电磁炉炒菜，无非稍稍多一点油和烟，不再伴随油烟机呼呼的吸烟声似乎清静了不少，但做菜时间多了喉咙也会有油腻的感觉，想咯痰也咯不出来。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生理原因。

黑黑的油烟机就那样闲置了半年，什么也不做，我们只是炒完菜后擦拭表面的水气和油渍。刚联系上的维修小哥拎着四五层笔记本厚的黑色工具包进门，然后掏出长长的卸螺丝的电钻，踩着木椅爬上灶台。让我们扶着面板以防掉落，开始一颗一颗卸螺丝，卸完螺丝后却怎么掰也掰不动，黑色面板静静的无动于衷。他便打电话求助，开着扬声器的手机那端还没开始指导他什么，他再使劲掰了一下倾斜的面板，面板左角被掰开了，他舒了口气：“是油太多粘住了。”然后再掰右边的角，问：“有刀吗？”父亲递过菜刀，他用刀锋对着板缝慢慢向里割，开了。

检查摁键器，原因闭着眼都能说出口。被油渍和水蒸气熏染到接触不良。其中一排按钮的接线口与风箱的接线口像老式电脑主机与显示器的接线口。换上报价60的内置摁键器，小圆筒式的白色按键内透出微弱的蓝光，合上黑色的吸烟板，又钻上螺丝，插上插座再一触摸按钮。蓝光穿透了触摸屏。原来细微的蓝光本质上是这样形成的。维修小哥爬下灶台，触摸电源开关，又依次触碰三个风挡按钮，除了风挡按钮的滴滴声，其余毫无动静。“电板坏了。”又爬上灶台，撬开连接排风管的银灰色长方形箱体。说里边有个电板，这个电板坏掉需要元。拆下来的电板陈旧而生锈。毕竟不是维修人员生产的油烟机，抱怨之类的话说出口也无非是空气。换完之后又缺一个像灯管维修时用的镇流器，换上10元的小镇流器。一触摸按钮，熟悉的呼呼声响起。啊，好了。我们要的只是结果。至于照明灯也被水蒸气熏得不会亮了，也不妨碍油烟机吸油烟。主要功能解决，次要功能没有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来，抽一支？”父亲立马递上一盒烟，打开的烟盖中露出两排黄色的烟头。“抽一支也好。”小哥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父亲又从裤袋掏出打火机，哒哒帮其点上，小哥用左手遮挡着火苗，慢慢燃起的香烟冒出丝丝缥缈。

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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